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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季刚

黄侃(1886.4.3-1935.10.8)著名语言文字学家。初名乔鼐,后更名乔馨,最后改为侃,字季刚,又字季子,晚年自号量守居士,湖北省蕲春县人兵字延压另。 1886年4月3日生来自于成都。190360百科5年留学日本,在东京师事章太炎,受小学、经学,为章氏门下大弟子。曾在北京大学、中央大学、金陵大学等任教授。人称他与章太炎、刘师培为"国学大师",称他与章太炎为"乾嘉以来小学的集大成者""传统语言文字学的承前启后人"。

  • 中文名 黄侃
  • 别名 乔鼐、乔馨,字季刚
  • 国籍 中国
  • 民族 汉
  • 出生日期 1886.4.3

​生平简介

  黄侃,1914年后,曾在北京大学、武昌高等师范(武汉大学前身)、北京师范大学山西大学、东北大、中央大学(南京大学前身)、金陵大学等学校任教授。在北京大学期间,向刘师培学习,精通春秋左氏学的家法。1935年10月8日殁于南京,年仅49岁。 二十世纪有不少著名学者冲含兵易祖科验黄策理皆出其门下,如杨伯峻,程千帆,潘重规(潘氏为其婿),陆宗达,殷孟伦,刘赜,黄焯等。

  黄侃在经学、文学、哲学各个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尤其在传统“小学”的音韵、文字、训诂方面更有卓越成就,人称他与章太炎、刘师培为“国学大师”,称他与章太炎为“乾嘉以来小来自学的集大成者”“传统语言文字学的承前启后人”。他主张中国传业官静互积证两统者美黄统语言文字学的研究应以《说文》和《广韵》两书为基础,他重视系统和条360百科理,强调从形、音、义三者的关系中研究中国语言文字学,以音韵贯穿文字和训诂。

  秋单殖争价主赶怀福黄侃的古文字学主要见于龙错职改伤《音略》(《国学卮林》1920年第1卷第1期)、《声韵略乎染出天族李率兴副假说》(中央大学《文艺丛刊》1936年第2卷第2期)、《声韵通例》(《唯是》月刊1920年第1、2册)、《黄季刚先生与友人论治小学书》(《仅航包引唯是》月刊1920年第3册)等论著中。他对上古声韵系统的贡献主要有:提出古声十九纽说;提出古韵二十八部说;提出古音只有平入二声说。他吸收前人研究成果,融硫这样会贯通,建立了自己的古声韵系统,即古音学体系。他在古音学上所取得的成就结束了自顾炎武以来的古音研究工作,比待措九互使他成为清代古音学的殿后大师。正盟汉久朝就历促士江殖作为其语言文字学著作的一部分,他还有几十种表谱对古代汉语进行分析。他的《为操超德三学院发调称妒文心雕龙札记》对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研究有过很大的影站先甲果脚征响。他的《汉唐玄学论》《礼学上饭弱银希出行略说》《讲尚书通例》等著作对哲学、经学的研究也有许多创见。由于他治学严谨,不肯轻易著书,若非定论,不以示人,并曾说:“年五十洲派阿支若,当著书”,可惜在他年方五十时,未及撰成宏篇巨著就过早地谢世了,留下大批未经整理的点校笺识古籍的遗稿。

  黄侃的主要著作有:《黄季刚先生遗嘱专号》(中央大学《文艺丛刊》1936年第2卷第2期)、《黄侃论学杂著》(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裂牛危供去克亲货964年)、《集韵声类表次乡也苏》(上海开明书店1937年)、《日知录校记》(中央大学出版组1933)等。在湖北省蕲春县青石镇的青石中学,有一所黄侃图书馆。

以往趣事

  黄侃误把墨汁当小菜: 1915年,著名学者黄委皮缺聚满侃在北大主讲国学。他住在北京白庙胡同大同公寓,终日潜心研究“国学”,有时吃饭也不出门,准备了馒头和辣椒、酱油等佐料,摆在书桌上,饿了便啃馒头,边吃边看书,吃吃停停,看到妙处就大叫:“妙极室树了!”有一次,看书入迷,竟把馒头伸进了砚台、朱砂盒,啃了多时,涂成花脸,也未觉察,一位朋友来访,捧腹大笑,他还不知笑他什么。

  黄侃倍印报为章太炎门生,学术深得其师三昧,后人有“章黄之学”的美誉;其禀性一如其师,嬉笑怒骂,恃才傲物,任性而为,故时人有“章疯”、“黄疯”之说。

  1908年春,光绪帝与慈禧太后先后病逝,清廷下令各地举行“国丧”。高等学堂学生,同盟会会员田桓在“哭临” (指追悼皇帝的仪式)时流露不满情绪,堂长杨子绪高悬虎头牌警吓,并欲开除田桓学籍。黄侃获悉,大怒,闯入学堂,砸烂虎头牌,大骂一顿而去。又过几天,田桓带头剪辫以示反清,杨子绪恼怒异常,又悬挂虎头牌,黄侃闻讯,手持木棒冲进学堂,先砸烂虎头牌,又要痛打杨子绪。

  1911年7月,黄侃因宣传革命,被河南豫河中学解职,返乡途经汉口之际,同盟会同志及友人为他设宴洗尘。席间论及清廷,革命浪潮的高涨,黄侃激愤不已,当晚,黄侃借酒性挥毫成文,题为《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文章刊出,舆论哗然,各地报刊或纷纷报道,或全文转载,清廷惊恐万分。

  黄侃不仅有革命之壮行,亦多名士之趣行,一次,他在课堂上兴起,谈及胡适和白话文说:白话与文言谁优谁劣,毋费过多笔墨,比如胡适的妻子死了,家人发电报通知胡适本人,若用文言文,“妻丧速归”即可;若用白话文,就要写成“你的太太死了,赶快回来呀”11个字,电报费要比用文言贵两倍,全场捧腹大笑。

  黄侃曾经在中央大学任教。学校规定师生进出校门需佩戴校徽,而黄侃偏偏不戴,门卫见此公不戴校徽,便索要名片,黄侃竟说:“我本人就是名片,你把我拿去吧!”争执中,校长出来调节、道歉才算了事。在中央大学教课的名流颇多,大多西装革履,汽车进出,最起码也是包车。唯有黄侃进出学校,穿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衫或长袍,并用一块青布包裹几本常读之书。一个雨天,其他教授穿胶鞋赴校,而黄侃却穿一双土制皮木钉鞋以防滑溅泥,课后晴天,他换上便鞋,将钉鞋用报纸包上夹着出校门,新来的门卫不认识黄侃,见他土里土气,又夹带一包东西,便上前盘问,还要检查纸包,黄侃放下纸包就走,从此不再去上课,系主任见黄教授连续几天未到校,以为生病,便登门探望。黄侃闭口不言,系主任不知所以然,急忙报告校长,校长亲自登门,再三询问,黄侃才说:“学校贵在尊师,连教师的一双钉鞋也要检查,形同搜身,成何体统?”校长再三道歉,后来托名流相劝,均无效果。

  志士之狂、名士之狷,当然不是黄侃的全貌,他对学术的谨严与虔敬,恐怕才是其性情的根本。黄侃治学非常严谨,对待著述十分谨慎、认真。所治经、史、语言文字诸书皆反复数十遍,熟悉到能随口举出具体的篇、页、行数,几乎没有差误,即便如此,依然不轻易为文。他常说,学问之道有五:“一曰不欺人,二曰不知者不道,三曰不背所本,四曰为后世负责,五曰不窃。”黄侃还经常教育学生,中国学问犹如仰山铸铜,煮海为盐,终无止境。作为一个学者,当日日有所知,也当日日有所不知,不可动辄曰我今天有所发明,沾沾自喜,其实那所谓发明,未必是发明。

学林掌故

  黄侃的性格分析

  蕲春黄季刚,是辛亥革的志经他剧命的先驱之一,他的一生烙下无数时代潮流的印记:新与旧、激进与保守、放荡来自不羁与谦虚严谨交织在一起。黄侃的性格中有不少这样的南北两极,看似互相排斥,实则矛盾统一。

  在辛亥革命之前,黄侃在湖北和日本从事革命,之后他辗转国内各著名大学教书,360百科治学严谨,成为一代国学大师。黄侃师承章太炎、刘师培,薪火相传,培养出范文澜、金毓黻、杨伯峻、龙榆生、陆宗达、殷孟伦、程千帆、潘重规、徐复等著名学者,在20世纪学术史上影响深远。

  狂狷,孤傲,疯子,名士,好游历,好读书,好骂人导居沉,桀骜不驯,不拘小节,性情乖张,特立独行……黄侃留给后人围消际财买协获低绿处一串关键词和趣闻轶事

  黄侃虽放浪形骸,却事母至孝。1908年,黄侃生母周孺人病重,家中电召其还家侍疾。黄侃还家六月,生母去世,大恸,乃至吐血。当时清政府严捕革命党人,因叛徒告密,两江总督端方听说黄侃在家乡,即着树司东密电湖广总督陈夔龙速逮之。放止七良黄侃得知消息,迅即离家给听,辗转到日本。黄侃返回日本后攻学事古通伟训换密菜,仍思母不已,乃请苏曼殊绘一图,名“梦谒母坟图”,自为之记,请章太炎写了题跋。这幅画也成了他的随身宝物,一刻不离。是否可以这样说,黄侃像爱母亲一样爱中国的传统文化,这是他对国学的天然情感。正是因为这种情感,他将著述看得神圣,他做学问非常严谨,因为他深知“中国学问如仰山铸铜,煮海为盐,终无止境”。

  “老师不是迂夫子,而是思想活泼、富于生活情趣的人。他喜欢游山玩水,喝酒打牌,吟诗作字,但是有一条,无论怎样玩,他对密纪粉代困周治渐方直自己规定每天应做的掉齐刘居件参功课是要做完的……”弟子程千帆这番话可谓知人善论。1935年10月5日,黄侃因饮酒过度,胃血管破裂,经抢救无效于三日后去世。就在去世前一天,虽吐血不止,他仍抱病题沿奏朝点毕《唐文粹补编》,并披阅《桐江集》五册。读书问学,研究国故,既有时代潮流的需求,更重要的则是黄侃有发自内心的动力,支持他度过海成验半个世纪的人生。

  黄侃拜师章太炎

  1905年,黄侃至日本,入早稻田大学。在早稻田大学,他副切它念持百重黑同遇到在武昌文普通学堂时的同学宋教仁。当年8月,同盟会于东京成立,黄侃列夜其美画名会籍。

  1906年5月章太炎到东京,入同盟会,任《民报》总原厚酒太督胜杆超含衡编辑。时中国留学生聚居东京逾万人,竞趋章太炎门下请业。黄侃也随众往谒。刚到门前,见壁间大书四语,曰:“我若仲尼出东鲁,大禹长西羌,独步天下,谁与为偶。”这本是引用东汉戴良的话,黄侃见后,觉得章太炎太狂妄,殊难接近。这一次黄侃见章太炎,并没有“但愿一识韩荆州”之想,想来两人都是孤傲之人,后来即良表有人形容这一对师生为“一对疯子”。

  黄侃经常看《民报》,对章太炎的文章极为钦佩。章流审严乐吗书完宽安太炎的文辞渊雅,立论以经史为哪植赶燃明讨呢根据,具有很强的说服力。《民报》是同盟会的机关报,为革命派的喉舌。因为刊有章太炎的文章,报纸在留学生中很受欢迎。通过对《民报》设值的不断阅读,黄侃对章太炎有了较深刻的认识,也渐渐消除了误解,从此,他也不断为《民报》撰稿。千里马总会遇到伯乐的赏识。一天,章太炎看到黄侃写的一篇文章,大加赞赏,立即写信约见,许为天下奇才。章太炎与黄侃结识,或许也有宋教仁的引荐。

  1907年秋,章太炎听说黄侃将归国省亲,对他说:“务学莫如务求师。回顾国内,能为君师者少,君乡人杨惺吾(守敬)治舆地非不精,察君意似不欲务此。瑞安孙仲容(诒让)先生尚在,君归可往见之。”黄侃未立即答应。章太炎说道:“君如不即归,必欲得师,如仆亦可。”黄侃遽然起,即日执贽往,叩头称弟子。随即偕苏曼殊搬入小川町章太炎住所,日相追随,在学习音韵、说文的同时,积极为《民报》撰稿。章太炎亦感黄侃聪敏颖悟异于他人,尝叹曰:“常言学问进展,如日行千里,今汝是一日万里也!”

  北大教授黄侃

  1914年秋,黄侃应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之聘,至北京大学国文系讲授《文学概论》《词章学》及《中国文学史》等课。

  1914年2月,章太炎因反对袁世凯称帝,遭到软禁,先囚于北京本司胡同,继而,又被移到龙泉寺,并派巡警守门,后又被软禁于东城钱粮胡同某宅(北京四大凶宅之一)。在钱粮胡同的居所,章太炎可读书写作,亲友和弟子也可前来探望,但就是不给他出门的自由。黄侃此时正接受北大之聘来京担任教授之职,辗转打听到章氏下落,前往探视。见章寂寞一人,主动要求留下来伴宿,侍奉老师,同时请他讲文学史。此时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黄却主动前来作伴问学,患难见真情,章深为感动。一连数月,黄早出晚归,白天外出教书,晚上师生秉烛谈学,直至深夜。但一天深夜,警察却强行把黄侃驱逐了出去,且不准其他客人来访。章氏见黄被逼走,见客自由又被剥夺,愤而绝食,后在马叙伦巧妙劝说下才放弃绝食。

  我们再来看一下黄侃在北大讲课的神态和音容。黄侃讲《文选》和《文心雕龙》十分传神,吸引了大批其他系的学生。冯友兰说:“他上课的时候,听讲的人最多,他在课堂上讲《文选》和《文心雕龙》,这些书我以前连书名都没听说过的。”黄善于吟诵诗章,抑扬顿挫,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美感,所以,学生们情不自禁地唱和,成了北大校园一种流行的调子,被师生们戏称为“黄调”。在当时宿舍中,到晚上,各处都可以听到“黄调”。不仅如此,北大学生冯友兰放假回家,还照着黄侃的路数,选了些诗文,给他的妹妹冯沅君(后为陆侃如夫人)讲解,教她“黄调”,引她走上了文学的道路。

  黄侃与黄门侍郎

  黄侃一生桃李满天下,他的弟子被称为“黄门侍郎”。在众多弟子中,有三位弟子关系特殊。一位是黄菊英,黄在武昌高师任教时的学生。1923年,黄菊英在武昌高师毕业,同年黄侃与黄菊英在武昌黄土坡结婚。黄侃娶了自己的学生,和鲁迅许广平、沈从文张兆和一样,在民国学界文坛轰动一时。一位是黄焯,黄侃的侄子。黄焯作为黄侃学术的继承者,积累了黄侃论学及批校古籍的丰富资料,陆续整理出版。黄焯以其堂叔黄侃为榜样,“50岁以前不著书”,所以他的著作皆在70岁以后结集而成,并陆续刊行于世。另一位是潘重规,成了黄侃的女婿。

  黄侃在中央大学时期,和刘太希谈起近年考入中央大学的潘崇奎(重规)。黄侃兴奋地说,在众多试卷中,只有潘生,文笔精美,且字字是“一笔不苟”的正楷,近来常常到黄侃住处请教。黄侃说此生可谓近代青年中之精金美玉,赞赏之情,溢于言表。非常巧合的是,刘太希也非常兴奋地告诉黄侃,潘生是他的外甥。黄侃也觉得这是奇缘,急忙询问潘生订婚否?当得知尚未订婚,黄侃说自己的女儿正待字闺中,与潘生堪成匹配。后来,潘崇奎果真娶了黄侃的女儿。

  1929年11月27日,黄侃带领学生潘崇奎前往上海为章太炎先生祝寿,黄侃将门生潘崇奎引见给章太炎。章太炎问其所学,至为激赏,并为其易名重规。

  黄侃在中央大学任教授,从不对学生提及当年革命事。他的学生绝少知道他和黄兴曾是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友。有史家认为,黄侃为《大江报》撰写的《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社论,是武昌起义的序曲。黄侃去世后,潘重规才醒悟他为何不言当年革命事,潘重规写道:“他认为出生入死,献身革命,乃国民天职。因此他觉得过去一切牺牲,没有丝毫值得骄傲;甚至革命成功以后,不能出民水火,还感到深重罪疚。他没有感觉到对革命的光荣,只感觉到对革命的惭愧。恐怕这就是他终身不言革命往事的原因吧!”

  黄侃教学不拘一格,给“黄门侍郎”留下深刻印象。他常常利用郊游吃饭喝酒的机会,畅谈学问,海阔天空,于闲谈中给学生莫大启发。他讲学也是天马行空,没有章法,讲到哪里算哪里,但又处处都是学问,非一般人能理解。学者程千帆对此也有同感:“老师晚年讲课,常常没有一定的教学方案,兴之所至,随意发挥,初学的人,往往苦于摸不着头脑。但我当时已是四年级的学生,倒觉得所讲胜义纷纭,深受教益……”

  黄侃“是一个有山水胜情的人”,喜欢和弟子一起游览风景名胜,游兴大发之际,吟诗抒发胸臆,能作诗者深得他的欢心。在北京时,经常陪同他游玩的是孙世扬、曾缄二人。孙世扬说:“先生好游,而颇难其侣,唯扬及慎言无役不与,游踪殆遍郊坼,宴谈常至深夜。先生文思骏发,所至必有题咏,间令和作,亦乐为点窜焉。”弟子与黄侃交游,获益匪浅。陆宗达因能喝酒能抽烟,深得黄侃喜爱,常和他一边吃一边论学,有时一顿饭要吃四五个小时,陆从中学到许多在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往事略集

  概述

  民国学人中有三个著名的“疯子”,一个是被黄兴称之为“章疯子”的章太炎,一个是刘师培,还有一个就是被称作“黄疯子”的黄侃。有意思的是,这三人不仅都是民国时期的国学大师,而且章太炎、刘师培与黄侃还是师生关系。这三人的共同特点是,学问大,脾气怪。其中黄侃的脾气之大、性格之怪更是学界闻名。

  黄侃,祖籍湖北蕲春。父黄云鹄,字翔云,进士出身,曾做过四川盐茶道、成都知府,后官至四川按察使,为清二品大员和著名学者,—生著述甚多。黄侃3岁开始背诵唐诗宋词,4岁就延师教读。黄侃聪颖好学,从小就显示出过人的才气。

  黄侃不仅才华出众,而且还是有名的孝子。其生母周孺人去世后,因思念母亲,黄侃特地请老友苏曼殊画了一幅《梦谒母坟图》,自撰了一篇沉痛的悼文。

  为生计所迫,黄侃经常四处奔波教学,随行都会带着一口棺材,一时成为时人谈资,黄侃却依然我行我素。这口棺材是黄父当年在四川做官时自制的,后因棺材太小留给了田夫人。田夫人系黄父正室,黄侃对田夫人视若生母。1922年夏,田夫人去世,黄侃专门在日记中撰写了慈母生平事略。文末云:“孤苦苍天,哀痛苍天!孤黄侃泣血谨述。”每逢生母、慈母生日、忌日,黄侃必率家人设供祭祀,伤恸不已。

  相识

  1903年,18岁的黄侃以优异成绩考入武汉文普通学堂,这所学校是湖广总督张之洞创办的新式中学。因父亲与张之洞有旧,1905年,黄侃被官派至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恰好和章太炎同寓。关于黄侃与章太炎的相识,有这么一种说法。当时黄侃住楼上,章太炎住楼下。一天夜晚,黄因内急,不及上厕所,便从楼窗中解裤洋洋直泻。章太炎此时夜读正酣,蓦地一股腥臊尿水瀑布般往下飞溅,禁不住高声怒骂。黄侃本系贵公子出身,且正年轻性躁,盛气凌人,也报以回骂。不骂不相识,待双方互通姓名后,彼此都熟知对方大名,遂将话锋转到学问上,两人越谈越投机。章太炎是渊博绝伦的朴学大师,黄侃便折节称弟子。自此,黄侃师从章太炎问学经年。章太炎清高孤傲,对近世文人极少嘉许,惟独对黄侃刮目相待。

  1914年2月,章太炎从日本回国后因反对袁世凯称帝,遭到软禁,先囚于北京本司胡同,后囚于东城钱粮胡同。此时黄侃正接受北大之邀来京担任教授之职,辗转打听到章氏下落,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探视。黄侃见章寂寞一人,便以请章讲文学史为由,留下来伴宿。黄侃与师同舟共济数月后,终被警察驱逐。

  反诘陈独秀

  黄侃学问既大且博,经、史、子、集几乎无所不通,尤其在音韵、文字和训诂方面学问精深。黄侃学问大,脾气也大,这一点颇为时人诟病。周作人谈到这位大师兄时,也颇有微词:“他的国学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他的脾气乖僻,和他的学问成正比例,说起有些事情来,着实令人不敢恭维。”1908年前后,陈独秀到东京民报社章氏寓所造访,钱玄同和黄侃二人到隔壁回避。陈、章二人闲谈时,谈到清代汉学的发达,陈独秀列举戴、段、王诸人,多出于苏皖,颇为苏皖人自豪。后来话题转到了湖北,说湖北没有出什么大学者。正在隔壁屋子里的黄侃突然跳出来反诘道:“湖北固然没有学者,然而这不就是区区;安徽固然多有学者,然而这也未必就是足下。”陈独秀听了默然而去。

  雅谑胡适

  黄侃属于守旧派,向来看不惯胡适等一批新派人物的做法,一有机会便冷嘲热讽。一次,黄侃当面责难胡适:“你口口声声要推广白话文,未必出于真心?”胡适不解其意,究其故。黄说:“如果你身体力行的话,名字就不该叫胡适,应称‘往哪里去’才对。”胡适十分尴尬。

  又一次,黄侃给他学生讲课兴起之际,又谈起胡适和白话文。他说:“白话文与文言文孰优孰劣,毋费过多笔墨。比如胡适的妻子死了,家人发电报通知胡某本人,若用文言文,‘妻丧速归’即可;若用白话文,就要写‘你的太太死了,赶快回来呀’11个字,其电报费要比用文言文贵两倍。”全场捧腹大笑。

  京剧名伶谭鑫培风靡北京城,各大学多有好之者。某日,北大课间休息,教师们闲话谭鑫培之《秦琼卖马》,胡适插话道:“京剧太落伍,甩一根鞭子就算是马,用两把旗子就算是车,应该用真车真马才对!”在场者静听高论,无人做声。黄侃却立身而起说:“适之,适之,唱武松打虎怎么办?”一时为之哄堂。一次宴会上,胡适大谈墨学,黄侃甚为不满,跳起来说道:“现在讲墨学的人都是些混账王八蛋!”胡适大窘。黄又接着说:“便是适之的尊翁,也是混账王八!”胡适正欲发作,黄却笑道:“我不过是试试你,墨子兼爱,是无父也。你今有父,何足以谈论墨子?我不是骂你,聊试之耳。”胡适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忍气吞声。

  穿布衣“钉鞋”的教授

  中央大学规定师生进出校门要佩戴校徽,黄侃偏偏不戴。门卫见此公不戴校徽,要看他的名片,他说:“我本人就是名片,你把我拿去吧。”争执中,校长出来调解、道歉才算了事。

  在中央大学兼课的名流颇多,教授们大都西装革履,汽车进出,最起码也有黄包车。唯黄侃进出,每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衫或长袍,一块青布包几本常读之书。

  一个雨天,其他教授穿胶鞋赴校,而黄侃却穿一钉鞋。“钉鞋”又称“木屐子”,即以桐油反复油浸后的牛皮为鞋帮,厚木块为鞋底,再钉上铁钉防滑。这种钉鞋在乡下走烂泥路极佳,而在城里走水泥路就不太合适了。课后,天放晴,黄侃便换上便鞋,将钉鞋用报纸包上挟着出校门。新来的门卫不认识黄侃,见此公土气,且携带一包东西,便上前盘问,并要检查纸包。黄放下纸包而去,此后几天一直未去上课。系主任见黄教授连续几天未到校,以为生病,便登门探望。黄则闭口不言,系主任不知所以然,赶快报告校长。校长亲自登门,再三询问,黄才说:“学校贵在尊师,连教师的一双钉鞋也要检查,形同搜身,成何体统。是可忍,孰不可忍?”校长再三道歉,后又托名流们劝驾,但黄终未去中央大学授课。

  内多欲而外仁义的大师

  黄侃的第一大爱好是美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黄侃在这方面经常逾越师生人伦,颇遭物议。据说,他一生结婚达九次之多。当年,刊物上曾有“黄侃文章走天下,好色之甚,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的极端攻讦之语。黄侃的发妻是王氏,两人聚少离多。他当过同乡、同族女子黄绍兰的塾师。后来,黄绍兰从北京女师肄业,去上海开办博文女校,黄侃便到上海追求她。发妻尚未下堂,黄侃心生一计,骗取黄绍兰与自己办理结婚证书,用的是李某某的假名。黄侃的解释是:“因你也明知我家有发妻。如用我真名,则我犯重婚罪。同时你明知故犯,也不能不负责任。”谁知好景不长,黄侃回北京女师大教书,与一苏州籍的彭姓女学生秘密结合,此事被黄绍兰的好友侦知。黄绍兰闻讯,欲哭无泪,因为婚书上男方的姓名不真,又如何对簿公堂?更可悲的是,她与黄侃生有一女,其父恨她辱没家风,一怒之下,与她断绝父女关系。黄绍兰后来投在章太炎门下,深得章夫人汤国梨的同情,但她摆脱不了黄侃给她心灵投下的巨幅阴影,终于还是疯掉了,而且自缢身亡。汤国梨在《太炎先生轶事简述》一文中公开表明她看不惯黄侃极不检点的私生活,骂他“有文无行,为人所不齿”,是“无耻之尤的衣冠禽兽”。而章太炎对这位大弟子身上的各种毛病(尤其是藐视道德的行为)则表示出足够的宽容和理解,认为黄侃酷似魏晋时代“竹林七贤”中阮籍那样放荡不羁的人物,不管他如何玩忽礼法,逃脱责任,毕竟丧母时呕血数升,仍是纯孝之人,内心是善良的,并非残忍之徒。

  未出版任何著作的大师

  黄侃有一句经典名言:五十之前不著书。这句话半个世纪后还在武汉大学校园内广为流传,成为他治学严谨的证明。黄侃生前,章太炎曾多次劝他著书立说,但黄终不为所动。

  1935年10月6日,黄侃由于饮酒过度,胃血管破裂,抢救无效,于10月8日去世。黄侃去世时年仅50岁,虽未出版任何著作,却成为海内外公认的国学大师。

人物交往

  黄侃字季刚,湖北蕲春青石镇大樟树人。原名乔馨,字梅君,后改名侃,又字季子,号量守居士。1886年4月3日生于成都,1935年月10月8日殁于南京,年仅49岁。黄侃一向为人正派,从不趋炎附势。南京国民政府执政时期,其同盟会故友多系国府显贵,他耻与往来。惟有居正当时受蒋介石软禁,形单影只,不胜苦楚,旁人躲之不及的时候,他却常至居正囚地,与其谈心解闷。后来居正东山再起,复登高位之后,他竟不复往见!居正念他的友情,亲赴量守庐诘问他为何不再来玩,他正色答道:“君今非昔比,宾客盈门,权重位高,我岂能作攀附之徒!”

  黄侃师事国学大师章太炎,擅长音韵训诂,兼通文学,历任北京大学、东南大学、武昌高等师范、金陵大学等校教授。一生治学勤奋,以愚自处,主张“为学务精”、“宏通严谨”。章太炎以太平天国为例,谑封黄侃为“天王”。

  1919年,胡适海外学成归国,任教北大,发起新文化运动,暴得大名。胡适的横空出世,黄侃生平最得意的、寄以厚望的高足傅斯年很快就倒向了新文学的阵营。据说黄侃每次上课,总要先骂一通胡适,这才正式讲学。

  黄侃曾与胡适同在北大讲学。在一次宴会上,胡适偶尔谈及墨学。黄侃说道:“现在讲墨学的人,都是些混帐王八!”胡适赧然。黄侃又骂道:“便是适之的尊翁,也是混帐王八。”胡适大怒。黄侃却大笑道:“且息怒,我在试试你。墨子兼爱,是无父也。你今有父,何足以谈论墨学? 我不是骂你,不过聊试之耳!”举座哗然大笑。黄侃个性轻狂,一生结婚九次,报刊曾有“黄侃文章走天下,好色之甚,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之说。章太炎的夫人汤国梨曾回忆黄侃骗婚黄绍兰一事,致其一生流离失所,直斥黄为“无耻之尤的衣冠禽兽”,“ 小有才适足以济其奸”。

  黄侃治学勤奋,以愚自处,主张“为学务精”、“宏通严谨”。他重视师承,但不墨守师说,常以“刻苦为人,殷勤传学”以自警。虽是名声赫赫之学者,且身体虚弱,仍致力学术而不倦,“惟以观天下书未遍,不得妄下雌黄”,发愿50岁后才著书。所治文字、声韵、训诂之学,远绍汉唐,近承乾嘉,多有创见,自成一家。在音韵学方面对古音作出了切合当时言语实际的分类。晚年主要从事训诂学之研究。黄侃著作甚丰,其重要著述有《音略》、《说文略说》、《尔雅略说》、《集韵声类表》、《文心雕龙札记》、《日知录校记》、《黄侃论学杂著》等数十种。

留连金凤与花天酒地

  季刚老师的父亲名云鹄,字翔云,清末曾任四川盐茶道。翔云先生品学都好,但并非官场中的干员。抗战时期,我在四川雅安听到他老人家一件轶事,很可以说明这一点。离雅安城不远的山上有一座金凤寺,寺里有一位能诗的和尚,翔云先生出差到了雅安,和这位老和尚一见如故,便把公事放在一边,长期住在庙里,跟和尚唱酬起来。省里面的主管大不以为然,便参了老先生一本,执笔的幕僚,提到这件事,只用了“留连金凤”四个字。奏折发出去了,上面看的人没有想到金凤是寺名,误认为是个妓女,而清朝官吏狎妓,是视为厉禁的,几遭严谴,后来经过解释,才弄清楚。因此一直到本世纪四十年代,“留连金凤”这件轶事,还在老辈口中流传。当我向四川一些老先生请教时,他们谈到翔云先生,都一致说是位廉吏,才情也好。季刚老师虽然十三岁就死去了父亲,但是翔云先生的品德、性格、才学、爱好,对他显然不能没有影响。

  季刚老师在北京的时候,教学研究之余,最爱同学生们一起游山玩水,而经常陪同老师游玩的则是孙世扬(字鹰若)、曾缄(字慎言)两先生,所以当时他们就被称为“黄门侍郎”。孙先生的《黄先生蓟游遗稿序》中曾说:“丁巳(一九一七)戊午(一九一八)间,扬与曾慎言同侍黄先生于北都。先生好游,而颇难其侣,唯扬及慎言无役不与,游踪殆遍郊坼,宴谈常至深夜。先生文思骏发,所至必有题咏,间令和作,亦乐为点窜焉。”

  这些作品都已经刊载在《制言》第六期中,不再赘述。我这里想公之于世的只是曾先生和季刚老师联句的《西游禊游诗及序》:

  蕲春黄公既殁,缄翻(上夗下巾)旧稿,得往与公所为《西郊禊游连句》五言一首。西郊者,在燕京西直门外,都人所谓三贝子花园者也。易代而后,更名万牲,槛兽笼禽,此焉罗列。鸟兽咸若,草木鬯然。公以戊午上巳之辰,与缄修禊于此,憩豳风之馆,升畅观之楼,遂仿柏梁,赓为此作。属咏未巳,时已入暮,司阍逐客,踉跄而归。其后思之,未尝不笑乐也。良辰赏心,忽逾一纪;昔游在目,遂阻重泉。而缄忝厕门墙,获陪游衍。学射吕梁,曾惊掉臂;抚弦海上,粗解移情。乃奉手未终,招魂已断。池台犹昔,而觞咏全非;翰墨如新,而墓木已拱。抚今怀昔,良以怆悢,故述其由来,追为此序。嗟乎!子期吊旧,悲麦秀于殷墟;叔夜云亡,聆琴音于静室。即斯短制,悼念生平,固将历千载而常新,怀三年而不灭。第摩挲断简,腹痛如何!庚辰长至,曾缄。

  嘉辰禊郊野(公),有约寻池台。扶携度广陌(缄),纡道东城隈。饼金买瓶酒(公),果蔌兼鱼(月奚)。提挈上鹿车(缄),修道清氛埃。路出西直门(公),万绿迎人来。方畦麦始秀(缄),圆沼萍初胚。依依眄弱柳(公),郁郁瞻高槐。迤逦向林陬(缄),夕阳已西颓。匆匆入园去(公),所见多奇陔。汤池饲猛鳄(缄),坚槛羁凶豺。树有相思名(公),草非忘忧材。历径必窈窕(缄),循廊亦徘徊。踯躅清溪旁(公),春波漾莓苔。惊鸿影一瞥(缄),独雁情方哀。舍此登高楼(公),摄斋升层阶。觚棱曜金碧(缄),壁带含玫瑰。仙人好楼居(公),王母安在哉!黄竹响久绝(缄),青鸟音常乖。去去勿复顾(公),游目天之涯。西山净暮霭(缄),平野兴微飔。回首望故乡(公),郁乎何垒垒。兴来促命觞(缄),景密情亦赅。惧干阍者禁(公),暂勒吾驾回。还涂意未渫(缄),更欲亲尊罍(公)。

  曾先生这篇写于一九四○年的序文,真是文情并茂。今日读来,当时情景犹在目前。

  刘博平先生的《师门忆语》中曾经比较详细地叙述了季刚老师和当时的学生如何亲密无间的情况,他特别指出:“箴规喾敕即寓乎其中,使人日发愤迁善而不自觉。”就文学角度说,老师率弟子出游,往往也就是一次创作实践,我跟季刚老师学习的时间可说是很短,但接触的老学长不少,听到这些“头白门生”在几十年以后还深情地谈到老师对他们的教诲和从老师游处所得到的益处,都使自己深以从学之日太浅为憾。

  南京是一座古城,名胜很多。季刚老师到中央大学和金陵大学任教后,颇有文酒登临之乐。在汪旭初先生的《寄庵词》里面,就有一首抗战时期在重庆写的《偷声木兰花》:

  桃腮杏粉俱飘落,客里清明闲过却。酒地花天,桑泊游踪只惘然。

  年年解挽征衣住,杨柳多情千万缕。恰又无情,飞絮随波总化萍。

  其序云:“金陵玄武湖,当清明前后,花开如幄。季刚行吟其下,尝顾余曰:‘此真花天酒地也。’客中怀思,凄然得句。”这反映了季刚老师风趣的“花天酒地”四字,也是传诵一时的。

  当时在中央、金陵两大学中文系任教的都是一些学术文词兼擅的先生。每逢春秋佳日,他们便集会在一起,登高赋诗。我现在还保存着一件珍贵的文物,就是一九二九年老师们《豁蒙楼联句》的手迹。这是七位老师用鸡鸣寺中和尚的破笔在两张长条毛边纸上写的,每人写上自作诗句,并署名其下。诗云:

  蒙敝久难豁(弢),风日寒愈美(沆)。隔年袖底湖(翔),近日城畔寺(侃)。筛廊落山影(辟),压酒潋波理(石)。霜林已齐髡(晓),冰花倏撷绮(弢)。旁眺时开屏(沆),烂嚼一伸纸(翔)。人间急换世(侃),高遁谢隐几(辟)。履屯情则泰(石),风变乱方始(晓)。南鸿飞鸣嗷(弢),汉腊岁月驶(沆)。易暴吾安放(翔),乘流今欲止(侃)。且尽尊前欢(辟),复探柱下旨(石)。群屐异少年(晓),楼堞空往纪(弢)。浮眉挹晴翠(沆),接叶带霜紫(翔)。钟山龙已堕(侃),埭口鸡仍起(辟)。哀乐亦可齐(石),联吟动清泚(晓)。

  一九四六年,黄耀先(焯)先生将他所保存的这一手稿送给了亡妻沈祖棻,并作了一跋:“己巳冬,先叔父季刚先生邀象山陈伯弢、南京王伯沆、胡翔冬、胡小石(帆案:伯沆先生是溧水人,翔冬先生是和县人,小石先生是嘉兴人,都久住南京,所以这里统称为南京人)、彭泽汪辟疆、南昌王晓湘诸先生,集南京鸡鸣寺豁蒙楼联句。此稿存先叔父遗书中,今以奉子苾世妹。甲辰秋,焯。”又附记云:“汪旭初先生当时因事未及与会,吴瞿安先生于时尚未至中央大学任教,故未列名其中。”

  从联句中,可见老师们的逸兴雅致。但随着民族灾难的日益深重,“花天酒地”也终于被“兹辰倍欲却登高”所取代了。

黄氏论书

应读之书

  《十三经注疏》、《大戴礼记》、《荀子》、《庄子》、《史记》、《汉书》、 《资治通鉴》、《通典》(不读《通典》,不能治《仪礼》)、《文选》、《文心 雕龙》、《说文》、《广韵》,以上诸书,须趁三十岁以前读毕,收获如盗寇之将 至;然持之以恒,七八年间亦可卒业。读经次第应先《诗》疏,次《礼记》疏。读《诗》疏,一可以得名物训诂,二可 通文法。《礼》疏而后,泛览《左传》、《尚书》、《周礼》、《仪礼》诸疏,而 《谷》、《公》二疏为最要,《易》疏则高头讲章而已。陆德明《经典释文》宜时 时翻阅,注疏之妙,在不放过经文一字。 (真是高手眼法,金针度人)

读书之法

  语言文字之学,为各种学问之预备,舍此则 一无可通。(各种学问者,汉学之各 种学问也。)

  由小学入经,出经入史,期以十年,必可成就。(此条非说成就期限,而是说治学顺序,先小学,再经,再史。)

  小学之事在乎通,经学之事在乎专,故小学训诂自本文求之,而经文自注疏求之。

  治经之法,先须专主一家之说,不宜旁骛诸家。(恐是季刚自家门法。同时研究诸名家高论,如听讼数端,不仅有趣,而且未必不是入经史门法。)

  治经须先明家法,明家法自读唐人义疏始。(读唐人义疏可明各经汉唐家法,不知皮锡瑞之经学通论是否可补汉唐之後?)治史之要, 以人、地、官、年为入门之基;四者亦即历史之小学也。(此说入门之基,而非治史全部。如果只注重事件的人地官年,而无现代HISTORIOGRAPHY理论指导,便仍在梁任公所说的旧史学里打圈子。)

  读书贵专不贵博,未毕一书,不阅他书。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须有相当成就;否则,性懦者流为颓废,强梁者化为妄诞。用功之法,每人至少应圈点书籍五部。(读书贵专不贵博,是朴学的法宝,恐怕当代不适用。朴学时代知学方法比较统一。而当今文史研究理论繁复,不略知一二无法为学。文科学生还要学政治,想出国的还要学英文,二十以上三十以下之说也恐怕不适用于今日。此处说贵专,是为了能精通一二经典。精通之,才能在作学时有底气,避免颓废和妄诞两极端。圈书之法,先贤经验,有惠後学不浅。)

  初学之病四:一曰急于求解,一曰急于著书,一曰不能阙疑,一曰不能服善。读古书当择其可解者而解之,以阙疑为贵,不以能疑为贵也。(宋明经学多能疑,汉清经学多阙疑。而清之经学如无确证必阙疑,如有确证必翻案。大哉乾嘉之为学也!先生真是其中妩媚者。)

  凡阅近人书籍,须先调查其材料。

  清人治学之病,知古而不知今;明人治学之病,知今而不知古。(先生一生,知今处唯有不与复辟一节而已,天不假其以年,天妒之太甚矣。)

  治中国学问,当接收新材料,不接收新理论。佛经云,依法不依人,即此义。(不接受新理论恐怕今人无人敢守之。)

  汉学之所以可畏者,在不放松一字。(!!!!)

  读天下书,至死不能遍,择其要而已矣。刘申叔年三十五而学成,即得择要之法。(一,刘申叔如果把玩政治的时间用来作学问,嘿嘿!二,比一比陈寅恪读遍中国书之叹如何?)

  不有根底之学,而徒事翻书,此非治学之道。然真有根底之学,而不能翻书,亦不免有鄙陋之讥。翻书者因所知以及所未知,其用有二:一、己所不知,翻之而得;二、己所不记,翻之而记。凡临时检查而得之者,必其平时能翻之者也。

为学之道

  读书人当以四海为量,以千载为心。

  学术二字应解为“术由师授,学自己成”。戴东原先生学术提纲挈领之功为多,未遑精密;其弟子段懋堂、孔广森、王念孙,靡不过之。(能青出于蓝者,赖先贤筚路蓝屡之功也。)

  治学第一当恪守师承,第二当博学多闻,第三当谨于言语。

  凡古今名人学术之成,皆由辛苦,鲜由天才;其成就早者,不走错路而已。

  天下人之所长,非己所能有;己之所长,为天下人所不能有,如是始能有自立。( 必道前人未道处。)

  学问最高者,语言最简。(此语让当今百分之九十九的高级学者汗颜)。

  通一经一史,文成一体,亦可以为成人矣。

学术年表

  1886年——4月3日(夏历二月廿九日)生于成都金玉街三道会馆。

  1888年——随江叔海先生问字,初授《论语》。1890年——随父还居原籍湖北蕲春。

  1896年——随父至武昌,读经而外,纵览诸子、史传,能为诗文。次年丁父忧。

  1900年——应县试,进学。

  1902年——入武昌湖北普通学堂肄业。同学有宋教仁、董必武等。

  1905年——在文普通学堂因宣传排满思想开除,以故人之子得张之洞资助留学日本。

  1907年——以运甓、不佞、信川等笔名写作《释侠》、《专一之驱满主义》、《哀贫民》等文,刊于章太炎主编之《民报》。师事太炎先生。写有《新方言后序》、《国故论衡序》。

  1908年——回国侍母疾,不久,母逝,本于孝义,闭门定省,曾写定《春秋名字解诂补谊》诸稿。时清廷命逮革命党人,胥吏欲捕之,遂仓皇离乡,再走日本,往依章师。日夕研讨国学。

  1910年——返国还里,筹设孝义会,宣讲种族大义及中国危急状听者甚众。

  1911年——辛亥革命起,奔走江湖,然不欲谋仕宦,后退居沪上,主《民声日报》。1914年——勤治故籍,研索《广韵》,综合前说,定古声十九类,古韵二十八部之目。有《仙道平论》、《释若者》等文刊于《雅言》杂志。

  1919年——于《国故月刊》、《国民月刊》发表《广韵佚字》、《毛诗正韵评》等文。因与胡适等人不谐,转教武昌高等师范。

  1920年——在《唯是学报》发表《声韵通例》、《与友人论治小学书》等。并为《说文》、《尔雅》等作讲章。

  1923年——仍任教武昌,有《音略》、《释公士大夫》、《文心雕龙札记》等刊于《华国月刊》、《国学卮林》。

  1925年——作《中国文学概谈》、《文学记微》等文,刊于《晨报》副刊。

  1927年——应聘北京师范大学,秋后转教东北大学。

  1928年——南下应南京中央大学聘,讲章有《礼学略说》、《唐七言诗式》诸稿。先后同事有汪东、胡小石、汪辟疆、陈伯弢、王伯沆、吴梅等。

  1931年—— 于《金陵学报》、《金声》是发表《诗音上作平证》、《章炳麟黄侃往来论韵书》等,讲《三礼通论》,批注《尔雅义疏》。

  1933年——出版《日知录校记》。

  1935年——因病逝世于南京。逝前讲授《说文部首》及史汉文例。遗稿有《尔雅郝疏订补》、《说文注》、《广韵注》、《切韵表》、《集韵声类表》、《古韵谱》等。

黄氏语录

  治学须知二事,一曰治学之法,一曰持论之方。

  凡研究学问,阙助则支离,好奇则失正,所谓扎硬寨、打死仗乃其正途,亦必如此,方有真知灼见。韩非有言:“变业无成功”,此可为吾人讲学之鉴。人类一切学问,当以正德利用厚生为三德。

  凡学问无论何种,以平易近人为常,以不可思议为变。

  中国学问有二类,自物理而来者,尽人可通。自心理而来者,终属难通。

  学问不可趋时或挟势利以行。如唐张鷟在当时文名籍甚,文词行于海外,今所存者,一《龙筋凤髓判》,一《游仙窟》(得自日本)耳。又云,学术废兴亦各有时,惟在学者不媕婀而已。

  所谓博学者,谓明白事理多,非记事多也。

  凡专门之学,不可于其间有所去取,因牵一发而动全身也。

  今日籀读古书,当潜心考索文义,而不可骤言通假。当精心玩意索全书,而不可断取单辞。旧解说虽不可尽信,而无条件逊于后师之理。廓然大公,心如明镜,然后可以通古今之邮,息汉宋之争。

  读书人当以四海为量,以千载为心。

  治学第一当恪守师承;第二当博学多闻;第三当谨于言语。扬子云,多闻则守之以约,多见则守之以卓。寡闻则无约矣,寡见则无卓矣。

  学问之事,有传学,有行学。欲行其学者,未有不皇皇如也。学者可贫而不可贱。白刃当前,不救流矢,学问亦然。

  学问以积累为先,文学以顿悟为贵。故文学能早成,学问则早成者少,有之则颜回韩非贾谊王弼数人而已。

  学问之道有五。一曰不欺人。(惠栋《九经古谊》及《九曜斋笔记》可以教不欺人。)一曰不知者不道。一曰不背所本。(恪守师承,力求闻见。)一曰为后世负责。一曰不窃。(偶与之同,实有心得,非窃。习见所闻,忘其所自,非窃。众所称引,不为偷袭,非窃。结论虽同,推证各异,非窃。)

  治国学当力戒二弊。一曰不讲条理。一曰忽略细微。讲条理而不讲细微,如五石之瓠。讲细微不讲条理,如入海量沙。

  初学之病有四。一曰急于求解。一曰急于著书。一曰不能阙疑。一曰不能服善。读古书当择其可解者而解之,以阙疑为贵,不以能疑为贵也。

  凡阅近人书籍,须先调查其材料。

  近人治学之病有三。一曰郢书燕说之病。一曰辽东白豕之病。一曰妄谈火浣之病。

  无论历史学、文学学,凡新发见之物,必可助长旧学,但未能推翻旧学。新发见之物,只可增加新材料,断不能推到旧学说。

  常人治学有二病,一曰急,二曰懒,所以无成。

  世人是尧舜而非桀纣,治学亦当是其所是而非其所非。

  博览旁征,必先有其基。

  士以志气为先,不以学问为先。

  学问最高者语言最简。

  天下人之所长,非己所能有。己之所长,为天下人所不能有。如是始能有以自立。

  凡引古书,或从本义引之,或以己意引之。前者名曰推原本义,后者名曰断章取义。如孟子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孔子也。后者之类。

  读中国旧书,了解为先,记忆为次,考据又次之,判断最后。

  看清一难懂之部书,可以读多数难懂之书。

  古人议论其言简,今人议论其言繁。唐以前人之一二语,唐以后人可敷衍而为千百言。读周秦诸子等书,均可作如是观。

著作要目

专著

  《文心雕龙札记》,北京文化学社,1927年;中华书局,1962年。

  《反切解释》上编,中央大学出版组,1929年

  《日知录校记》,中央大学出版组,1933年。

  《集韵声类表》,上海开明书店,1936年

  《黄侃论学杂著》,收著作十五种,上海古籍出版社,1964年。

  《说文笺识四种》,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

  《字正初编》,武汉大学出版社,1983年。

  《黄季刚先生遗书》,台北石门图书公司,1980年。

  《文选黄氏学》,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77年。

论文

  《春秋名字解诂》,《国学粹报》4卷4期。

  《与友人论治小学书》,《唯是学报》第三册,1920年。

  《稷通释》,《华国月刊》1卷期,1923年11月。

  《释尸鸠》,《华国月刊》1卷4期,1923年12月。

  《咏怀诗笺》,《东北丛刊》第3期,1931年1月。

  《中国文学概谈》,原载《晨报》副刊,又载艺社《文学论集》,1929年。

  《文学记微》,同上。

  《秋华室说诗》,《苏曼殊全集》第五册,1929年。

  《诗音上作平证》,《金声》创刊号,1931年5月。

  《汉唐玄学论》,《时代公论》1卷11期,1933年6月。

代表诗词

  今生未必重相见,遥计他生,谁信他生?飘渺缠绵一种情。当时留恋成何济?知有飘零,毕竟飘零,便是飘零也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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